劣质碎纸机

想写啥写啥。

【刀剑乱舞】十五月夜(岩融&弁庆)

 @奶粉虾 生日快乐w

*私设有 这里岩融第一个主人不是弁庆

*末尾女婶出没

00.

    延久初年的春天,他们走在京城夜晚的路上。这条路在之后无数个夜晚里他们将会像这样走无数遍,遇见无数的人,只是当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天上孤单的月亮被遮在一层薄薄的云雾里,亮的那么不真切,连着街上的景色也变得模糊。

   他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夜里的京城安静像另一座城市,那些相似的建筑沿着鸭川不断的蔓延,仿佛是重复的画片,甚至以为五条大桥已经要到了。

   

  还远着呢。对方的声音在夜里也变得不太真切,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抬起头,看见天上的云雾散开,露出了那么亮的月亮,地上的影子被照的清清楚楚。

01.

   时间再往前走一点,那时他还是只是一把刚刚被煅出来的刀。

   他的本体被放在刀架上,和其他所有的刀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刀身在手边的位置大幅弯曲,之后又在端口变窄,这样的刀如果被放到鉴赏家的面前大概可以被称为优雅,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是鉴赏,他只知道他们都出自旁边男人的手里,没有名字,也不知道未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耳边都充斥着像这样叮叮咚咚的锻造声。他闭上眼睛,在敲打的声音中入睡会让他有种仿佛回到刚刚被煅出时的错觉。那种声音伴着他从黑暗中醒来,像人类的心脏一样,是一种象征着刀所拥有的生命的讯号。

    当敲打的声音全部沉静下来时,仔细听可以听到男人的心跳。砰砰砰,和冰冷的金属相互碰撞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是一种沉闷的,带着固定温度的声音。

    有时他在门前一小片的范围里溜达时能够看到隔壁的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那些孩子像能看见他一样,路过时总会装模作样的打一声招呼,他记得有一个孩子总喜欢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水干。他喜欢那些三五岁的小孩子,简直像神明一样。

     后来他不知道这里待了多久——冰冷的器物对时间的变化总不及人类敏感,或许是一个月,也或许是一年。大约是经历了又有两把刀被煅出的时间,隔壁的小孩子也已经比以前高出了一个整整一大截,开始有模有样的学着挥起刀来。他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些什么,就被装进盒子,被另一个拥有同样体温心跳的人带着离开了这里。

   但是带走他的人还没来得及让他像一把刀一样真正的挥舞起来,那男人就忽然死去了。

   他记不清到底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只能想起有一段时间里男人忽然搬出了二条——躲到了鸭川川边破旧的房子里,就算在白天也不敢打开窗户。有一天天刚亮时,男人对着紧紧锁着的门说,你看,有人来了。他知道男人看不见他,只是在自言自语,但还是回头去看,什么都没有。

  第三天的时候,有人破门而入,男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只挣扎了两下,就倒在了血泊里。

  死之前他似乎看见了不知所措的付丧神,男人朝着自己的方向不断的试图站起来,说我不想死,我想回去。

  他愣了很久,直到有人为尸体盖上草席时才醒过来。周围嘈杂的声音告诉他,他死了。死就是一去不复返,再也不能相见。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02.

   再后来他不知道兜兜转转的换过几个主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起了岩融的名字。等到他遇见弁庆的时候,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主人,已经在这世上度过了多少年,最初装着他的盒子已经朽了,第一个将他带走的男人也消失在了尘埃里。

   之前的每一位主人似乎都没有使用他太长的时间——或许也有人使用了很久,但是对一把刀而言还是太短了。他在这世上经历了百年的时候,许多事情才刚刚开始理解,才刚刚努力能让人类看见自己的样子,但在百年的时间里,人类却已经死了一次又一次了。

   老实的来讲,其实他一开始并不觉得弁庆有什么特别的。他觉得他就会像他之前所有的主人一样,活着,然后死去,之后他会将他遗忘,再被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他还不知道之后他会和他一起死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弁庆就像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朝他笑着,他想自己也应该回应给他一个笑,可是却又觉得对方那么小,也只不过是刚刚学会挥刀而已,就又把脸沉了下来,最后变成了十分奇怪的表情,弁庆看着又笑了很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被带着笑了起来。

   每次只要看到他赤着脚,再水边胡乱的挥着自己的本体时心里总会觉得有些不满,自己好歹也是出自名家之手,怎么最后会被带到了熊野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大,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甚至没有像样的路,和京城差了太远。

   他不知道已经离开京城多久了,关于那里的记忆也渐渐变得稀薄,最后京城成了只在人们闲聊的言语间存在的地方。从零零碎碎的几句话里他知道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一天他在等着弁庆把鱼烤好的时候听到两人闲聊的人说起京城,他们说源义朝死了,头颅被挂到了六条河源的监狱上。

    他不知道源义朝是谁,鱼刚刚烤好,他听见弁庆一边嚼着食物一边问了句然后呢,但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也不在乎,仿佛刚刚的谈话从未发生过一般把另一条鱼塞到了他的手里。

   不管是平清盛还是源义朝,那些绕口的名字听起来都和京城一样遥远。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参与到这场争斗中来。

03.

   后来等他同弁庆重新回到了京都时,京城早已不在时记忆里的那座都城。

   他对一切的变化并不太敏感,当站在比叡山上看到远处纵横交错的路与整齐的朱墙时总觉得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它确实在悄然的变化,旧的建筑上盖了新的建筑,当权的人换了一次又一次。只有鸭川,水还是如几十年几百年前一样不急不缓的流淌着,朱红色的桥上人来人往。

  那座桥上他们遇见了把他们一生的轨迹都改变了的人。

    少年是源义朝的第九子,在上一场已经快要被遗忘的争斗中侥幸保住了性命。那天夜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败在比自己小的人手里他甚至有些生弁庆的气,他以为这只是在京城千千万万个夜晚里普通的一晚,在这之后他们回到延历寺,弁庆依旧是所有僧兵里普通的一个,他或许会离开这里,也或许会在这里度过一生。

    但是少年的出现用一种不同的方式使他偏离了原本的路径。当弁庆决定离开京都,跟着少年一起前去奥州的时候,那些之前在熊野只能从他人的口中当做饭后闲谈听到的源平之争忽然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条路的未来会怎样。他只觉得不太真实,却又莫名的期待着什么。

   离开的夜里他们走在商队的前面,扮成商人模样的遮那王已经彻底融入了那条长长的队伍里——他才发现那少年这么小,小到一不留神就会忽然消失。

   即将离开京都时弁庆忽然停下,朝着商队的末尾喊了一声遮那王的名字,他的声音很大,领队的吉次甚至露出了一点不满。等看到远处一个瘦小的影子朝着自己跑来,那把短刀的付丧神也跟在后面时,他才满意的继续向前走去。

   他忽然的一停让商队的离开的步子变得混乱,吉次在远处用奥州话小声的嘟囔了两句,声音刚好可以被听到。但是他并不介意。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停下,似乎是在对未来进行最后一次的确认。

   遮那王仰起头,冲着视线依旧停留在队伍末尾的付丧神笑了笑,他个子很小,要努力抬起头才能看见自己的脸。

   

    京都的灯火变得越来越暗,最后又一次成为了记忆里零散的黄点。.

04.

   少年在前往奥州的路上为自己行了元服礼,他在自己父亲被刺杀的宅邸里割去了关于过去安稳生活的一切,将自己的名字更为源九郎义经。他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却又总觉得一切都发生的不太真实。

   之后从奥州到黄濑川,然后又回到京都,到镰仓,在一之谷和屋岛,一切都顺利的像早就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后来当他在坛之浦看到平家最后的女眷纷纷从船上跳下,周围的人发出欢呼时才真切的感受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可能要和他的主人命丧这里,他想如果就这样和敌人一直战斗到死的话也没什么遗憾的,可是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一之谷结束后,他们重新回到了京都,和十年前的那个京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次和他上一次只和弁庆回到这里时不太一样,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义经公,还有喜三太和藤原兄弟,他们都从奥州跟着义经公一路追到了这里。

   今剑在角落里用自己的短刀逗着还不会说话的龟鹤御前,但她刚刚伸出小小的手就被路过的女眷抱走。今剑有些无聊,胡乱的翻着义经手边的书,之后又跑过来对他说他觉得乡御前长得不够漂亮,他更喜欢前一阵子遇见的姑娘。她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小,有时会带点心给今剑,然后今剑在梳头时把点心分给自己的时候会和他说一点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许是今天义经公出门时腰带系翻了,又或者是有哪家胆大的姑娘偷偷在外面看了,总之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等到今剑说完了,头发也已经梳好了。

   那段时间里的每一天都几乎是重复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镰仓的那位大人并不太高兴,但他们依旧等着有一天回到镰仓,然后义经会和他的哥哥继续战斗,等到他不能再战斗的时候,他会教自己的儿子如何射箭,如何拿刀,这似乎是每一个英雄都应该有的一生。

   可是他不知道这样简单又理所当然的人生从来不是可以轻易得到的。

05.

重新回到奥州还没有多久,藤原秀衡死了。

  

    知道消息的那天早上天不太好,义经醒的要比平时晚一点,他刚刚换好衣服时喜三太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说秀衡公已经要不行了,他急匆匆的换好衣服,弁庆也跑来时又有人送来消息,说秀衡公已经死了,你们快过去。

  弁庆又问了一遍,来的人又回答了一遍。

  葬礼上来了许多人,但是薙刀并不会被带入到葬礼上。他也只是再回来后从今剑的只言片语里来想象当时的场景,义经同秀衡的三个儿子抱在一起痛哭,可是等忠衡和国衡都已经离开后他依旧拽着泰衡的衣袖哭泣着。

  他记得上一次见到藤原秀衡的时候他已经很虚弱,但依然坚持着坐起来。他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的房间,小声的说你们安心,不会有事的。之后他微微的抬起头,呆呆的望着对面的烛火。

  几天后他就去世了。

    藤原秀衡的死好像是一片阴影笼罩在了整个奥州。他知道义经拉着泰衡的衣角时并不只是在哭死去的秀衡公,他死去的同时关于源义经的未来似乎也死去了,仿佛一切的恶意都以秀衡公的死开始,渐渐变成了足矣将人吞噬的怪兽。

   夜里今剑忽然问起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上一个主人,他摇摇头,空气又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里。他知道他在害怕自己的主人忽然死去,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因为自己也在恐惧着同样的事情。

   每当一个过去的拥有者死去时,好像身为付丧神的漫长生命里有一个部分也一同死去了。那段曾经在一起的时间就这样变成了过去,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在接下来的千百年里渐渐被遗忘,陷入长久的黑暗里。

  他害怕这样的过程。

06.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有一天当要面对死时应该怎样做,而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好像一切就忽然的释然了。

   只需要像平常一样被挥舞着就好。和之前的几千次几万次挥舞都没什么区别。

   因为不管准备了多久,死总是猝不及防的来的。不过这次他们运气还不错,至少把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

    他努力的看着弁庆, 想要把他的事情记得更多一点,以至于之后不会忘得太快。如果人和人的羁绊在死后就会消失,那么人和刀呢?如果刀被折断,那这份羁绊是否还会继续存在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藤原的军队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他躺在地上有些悠闲的看着远处谢的只剩零星几朵的晚樱,忽然想起上一次这样悠闲的看花还是在第一次刚刚来到奥州的时候,但那次看的是梅花,今剑爬树时头发缠到了树干上,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解开。

   细数一下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而已,他被弁庆使用也才二十几年,可是他却觉得无比的漫长,仿佛是自己的一生都这样过去了。

   陷入沉睡前他看见弁庆依旧站在那里,除了身上的箭,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依旧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还是会和自己开玩笑,嗓门还是很大,似乎一会就会把他叫醒,说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刚升起的太阳挂在天上,他松了口气,天又亮了啊。

07.

   之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当时弁庆的个子刚刚长起来,挥舞着比自己高许多的薙刀时还会显得有些吃力。他们赤着脚在熊野的水边跑着,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忽然变成了带着自己在五条大桥上刀狩的样子。

   这场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这场梦做得可真好啊。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到了一个满脸兴奋的小姑娘。

   一直到她用欢快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时他才从漫长的记忆里回过神来,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个子不高,如果不是在醒来时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的话或许根本看不见她。他挠挠头迅速的做了自我介绍,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这是自己新的主人。

   之后的日子里他从小姑娘的嘴里大概知道了现在是西历2250年——他其实不太清楚什么是西历,只是从小姑娘拿来的书本里大概可以勉强的知道现在是在他睡着之后又过了一千多年的世界,一千年那么久,许多事情都变得和记忆里不一样,京都也早已面目全非。

   小姑娘有时会拿着书缠着他去讲自己主人的故事。他看着书上那些被神化了的文字和插图,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却又有些欣慰起来。他的主人的名字还没有被所有人遗忘,那些故事被传颂了千年,人们把他当做英雄,所有的一切都被清清楚楚的留在了历史里。

   一千年其实很短,短到他还不能忘记任何关于弁庆的一切。

   夏天时小姑娘忽然带着这里所有的人去了祭典,一群人在路上吵吵闹闹,然后又散开。他带着今剑和几把短刀在去买糖苹果时路过了剧院,里面的《劝进帐》才刚刚开始,化了妆的歌舞伎站在台上,小姑娘吵着要进去,可是他们在门外才看了一会的时候今剑就开始抱怨,演的太差了,回去吧。没等他回过神就从肩膀跳下,独自跑到了卖糖苹果的小贩那里。

   其实演员们演的都还不错,只是他知道是好是坏对今剑都不重要,他心里的源义经谁也演不了,谁也替代不了。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里面热闹的舞台,里面的弁庆的脸看的不太真切,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僧袍的人拿着薙刀在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等到散场的时候才看清楚那张脸上的妆其实有些花了,在月光下露出了有些疲惫的样子。

  烟花在天上炸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不太要紧的事情。

  那是很久之前他们还在京都刀狩时的一个晚上,或许是头一次失败,他们两个的心情都不太好,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离延历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他觉得有些无聊,抬起头,看到了巨大的月亮挂在京都的天空上。一千年前的月亮,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静静的照着世间上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么亮,那么圆的月亮。

==========That is all=============

*一点碎碎念

一直很想写关于岩融的主刀,这次终于写了。

总觉得尽管他和今剑一直是捆绑出现,可是和今剑又是那么不一样。

关于为什么最重要的和平家战斗的地方跳过了,因为想了想,如果这样写的话就有些像是义经主从的主刀了orz

关于弁庆的资料实在太少,总之大部分都是脑补的,请多多担待【土下座

一直想在里面塞点今岩的私货……但是一直没塞成……
以及我好喜欢给今剑梳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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